她這動靜不小,一時之間,咖啡店裡所有的人都看來過來,眼神不善地盯著罪魁禍首。
情勢急速扭轉。
沒人在乎是不是支楚月故意把蘇真真引來的羞辱的,沒人在乎剛剛蘇真真那一推根本沒有用什麼力氣。
人們在乎的隻是顯而易見的真相。
此時此刻站在櫃台裡的服務員都跑出來了,看到一個麵容姣好的女生痛苦低吟地抱著手臂蹲坐在地上。
再看到眼前這個嘴臉刻薄,眉目間都是蓄滿憤恨的女生。
大家心裡都有了數。
有人把支楚月扶起來,嘴裡憤憤不平地喊著“乾什麼呢?要鬨事出去鬨,彆在我們家小店鬨。”
支楚月因為疼痛臉上一白,反應過來很快扯住女孩,語氣輕軟“謝謝,但是沒事,她是我的委托人,可能因為父母的事有些急了,才這樣。”
“你!少冠冕堂皇!”蘇真真又要撲過來。
剛剛坐在旁邊的男生一把擒住她的手翻到背後。
“這樣吧,我看你也不像是來喝咖啡的,我就送你出去,彆在這打擾到大家。”
旁邊的人附和“就是就是,還不快趕出去?”
“丟死人了,人家好心幫她打官司怎麼還這樣啊?這樣的人丟出去得了。”
咖啡店裡竊竊私語,支楚月低下頭臉上浮起一個很淺的笑,稍縱即逝。
不是!
明明不是這樣!
蘇真真心裡所有防線都被此時此刻周圍人曲解的眼神、嫌惡的指點衝破了。
她像一團海綿,那些不明真相的指責像漲起的潮水瞬間鑽進她的體內。
她膨脹、張裂,扭曲的恨意衝破枷鎖。
她掙紮著,雙目睜圓,瞳孔往上翻,猙獰的麵目撕裂出痛苦不甘來。
“不是!不是這樣的!是她,是她故意的!我明明沒有用力推她!”
支楚月臉色發白,眼皮輕而緩地抬起來,露出一雙被濕潤浸透的眼睛。
她眼睛都紅了,似乎隱忍著某些痛苦,朝拉著她的人搖了搖頭。
“算了,沒事。”
蘇真真見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氣得牙齒要咬碎了,腮幫子隱隱作痛。
“你!你個賤人!下流!小人!”
她到處搜刮著罵人的話,卻發現自己說來說去也隻能泛泛地罵上幾個庸俗的詞語。
不痛不癢。
從支楚月坦然平靜的麵龐,甚至是帶著些悲憫的眼神可以看出。
她根本不在乎。
蘇真真要瘋了。
在思想徹底崩塌的瞬間,她被人擒住丟在了門外。
她倒在地上,玻璃窗又投影出自己的樣子,有些東西徹底壞掉了。
蘇真真崩潰地跪坐在地上捶打著地麵,發出某些近乎悲號的聲音,拳頭垂落在地,暈出豔紅色的花。
像是給她最後的自尊送上的餞行禮物。
支楚月站在人群中央,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其實她剛剛碰到的是後腦勺,但是抱住手臂,是最明顯的,也顯得最可憐。
她豔麗的臉上升起一道歉意的笑,哪怕剛剛經曆了羞辱,聲音依舊是清柔地。
“抱歉,打擾到大家了。”
她聲音不大,卻剛好可以讓店裡的人都聽到。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請大家喝咖啡吧。”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為她打抱不平的聲音。
然而支楚月很執著,甚至朝他們抱歉地屈了屈身子“真的對不起大家。”
支楚月結完賬走出門的瞬間,和暖的日光照亮她的麵龐,燦燦的光斑落在地上,她步入一片碎金中,眼神清明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