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玉符的暖意尚未散儘,神界早已亂成一團。
月老攥著那枚發燙的玉符,銀絲算盤“啪嗒”一聲掉在雲案上。“這丫頭,定是受了委屈!”他花白的眉毛擰成疙瘩,“說什麼很好,聽那聲音裡的哽咽,老身都能聽出三層委屈來!”
雷公在一旁摩拳擦掌,雷霆在雲層後翻湧:“依我看,直接劈開那什麼霍格沃茨的屏障,把黎兒接回來!咱們神界還護不住自己的孩子?”
掌燈仙子捧著琉璃燈,眼眶紅紅的:“月老爺爺,雷公伯伯,可黎兒說了要自己待著……”
“她懂什麼!”月老吹胡子瞪眼,“一個小姑娘在外麵,沒爹沒娘疼著,那些歪瓜裂棗的巫師能對她好?我看那信裡提到的什麼學校,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眾神吵嚷著,最終還是太白金星歎了口氣:“罷了,神女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咱們若是強行接她回來,反倒傷了她的心。不如……悄悄看著?”他指尖拂過水鏡,鏡中浮現出若拉在霍格沃茨的身影——獨自坐在圖書館角落,一邊啃著麵包一邊翻著《魔法理論》,桌下還壓著半張神界的符文圖譜。
月老看著那單薄的背影,心疼得直拍桌子:“這孩子,就是太強!”
霍格沃茨的日子,確實如若拉對神界所說,平靜得近乎單調。
她成了食堂裡最規律的身影——總是坐在長桌最末端,麵前擺著簡單的餐食,偶爾抬頭看看格蘭芬多長桌那邊的喧鬨,眼神裡沒什麼波瀾。魔藥課結束後,她會獨自留在教室,借著坩鍋的餘溫練習提純藥劑,銀質小刀在她手中翻飛,精準得不像個新生。
沒人知道,每個深夜,她都會躲在床簾後,一邊運轉神力穩固靈脈,一邊背誦魔法咒語。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體內衝撞,時常讓她冷汗涔涔。有一次練習“熒光閃爍”時,指尖突然竄出一簇金色神火,差點燒了床幔。她咬著唇掐滅火焰,看著指尖殘留的星火,忽然想起母親留影石裡的話——“黎明永遠跟在你身後”。
“黎兒!”德拉科的身影總能準時出現在圖書館或走廊。他會抱著一摞書,裝作偶遇的樣子坐在她對麵,嘴裡抱怨著“高爾又把我的坩堝炸了”,眼睛卻偷偷瞟她寫滿符文的草稿紙。
“這是什麼符號?”他忍不住問。
若拉迅速合上本子:“沒什麼,家鄉的筆記。”
德拉科撇撇嘴,不再追問,轉而說起魁地奇訓練的趣事。他的話總是很多,像隻嘰嘰喳喳的小孔雀,卻奇異地驅散了若拉身邊的孤寂。
並非所有人都對她保持距離。
有一次,幾個高年級的斯萊特林學生故意撞翻了她的書,書頁散落一地,其中一人還踩著她的符文草稿冷笑:“鄉下來的野丫頭,也配用羽毛筆?”
若拉沒說話,隻是彎腰撿書時,指尖在那人的鞋跟上輕輕一點。當天晚上,那學生就因為鞋子突然冒出綠火,在公共休息室裡跳了半個鐘頭的踢踏舞,引來一片哄笑。
她從不主動惹事,但誰若惹到她頭上,必然會得到“即時報應”。這是神界教她的生存法則——神可以仁慈,卻不能軟弱。
隻是她不知道,有好幾次,在她轉身離開後,德拉科會陰沉著臉堵住那些議論她的學生,用馬爾福家族的名頭撂下狠話;更不知道,西弗勒斯在批改作業時,總會格外“關照”那些在課堂上對若拉使眼色的學生,罰抄《標準咒語》的篇幅,足以讓他們寫到天亮。
西弗勒斯站在魔藥儲藏室的陰影裡,看著坩堝中翻滾的狼毒藥劑,眉頭緊鎖。他能感覺到若拉身上那股不屬於魔法世界的力量,像潛藏的火焰,既讓他擔憂,又莫名地感到安心。他依然沒對任何人說起她的身份,隻是在她的魔藥瓶裡悄悄多加了一滴緩和劑,在她被罰留堂時,故意提前十分鐘離開教室。
深秋的某一天,霍格沃茨突然變得人心惶惶。據說格蘭芬多的哈利?波特挫敗了一個試圖偷竊魔法石的黑巫師,而那個黑巫師,竟是伏地魔的化身。
消息傳到斯萊特林時,公共休息室裡一片死寂。德拉科攥著拳頭,臉色發白——他父親總在深夜提起那個名字。
若拉正在窗前練習懸浮咒,聽到消息時,隻是抬了抬眼。
“伏地魔?”她對這個名字沒什麼概念。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失敗的黑巫師罷了,連完整的形體都無法維持,比起神界那些攪得三界動蕩的凶獸,實在不值一提。
“你不害怕嗎?”德拉科湊過來,聲音發顫。
若拉指尖一挑,讓一支羽毛筆在半空轉了個圈:“怕什麼?邪不勝正,亙古不變的道理。”
她的語氣太過平淡,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德拉科看著她沉靜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個來自東方的女孩,身上藏著比黑巫師更神秘的力量。
夜色漸深,若拉站在天文塔頂,望著禁林的方向。她知道,那個蜷縮在樹後的黑袍人,或許與這場騷動有關。但那又如何?
她從袖中取出傳訊玉符,指尖輕輕摩挲。玉符很安靜,想來神界的大家已經放心了。她對著玉符輕聲說:“你看,這裡的事,其實很簡單。”
風吹過塔頂,帶著寒意。若拉攏了攏長袍,轉身向城堡走去。無論魔法石還是伏地魔,都與她無關。她隻需在這裡完成母親的囑托,然後回到屬於她的神界。
至於那些藏在暗處的關心,那些若有似無的溫暖,全當是這段旅程的插曲吧。她這樣告訴自己,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西弗勒斯今晚留的魔藥作業,還沒寫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