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擺在花園的藤編長桌上,幾盞銅燈掛在藤架下,灑下一圈溫暖光暈。
夜風不燥,吹動花叢微微搖晃,夾雜著香料和檸檬葉的氣息。
郝天明吩咐傭人上菜,又叫人打開兩瓶酒,一瓶老白蘭地,一瓶米酒兌的泰式清酒。
他一邊斟酒,一邊笑著說:“這頓飯啊,算是給你們兩個年輕人接風,我這個老頭子就做個陪襯。”
白心換了件吊帶長裙,領口開的不深,卻勾出鎖骨下方柔軟的起伏,裙擺及膝,露出細直的腿。
她頭發剛洗過,清爽柔順,五官精致,眼尾微翹,喝了半杯酒後,臉頰泛起一點緋紅,眼神卻越來越亮。
“你這不是陪襯,是主持。”
她笑著舉杯,“今晚我算是開眼界了。”
郝天明夾了口烤魚,抬眼看向白心,笑著調侃道:“你這次來曼國拍戲,演的還是那種清純小白花?”
白心一邊撥著盤裡的炒米粉,一邊撇嘴道:“劇本上說是‘外柔內剛的獨立女性’,可導演非要我演成一隻楚楚可憐的貓,說那樣觀眾才愛看。”
她抿了一口清酒,似有點無奈:“說到底,還不是看我這張臉適合賣苦情人設。”
郝天明哈哈一笑,舉杯示意:“你這張臉,確實夠吃飯。”
白心笑了笑,捏著酒杯轉了轉手腕,低頭看著杯中清澈泛著光的液體,像是自嘲又像是閒談:“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們男人的。”
“三十歲之後反而開始吃香,越老越值錢,戲路越演越廣。”
她抬頭看向郝天明,眼神亮亮的:“我們這些女演員,過了二十六,就開始被勸著‘轉型’了,三十歲還沒轉成功,就等著被換掉吧。”
“說到底,還是青春飯。”她語氣輕鬆,可字句之間的疲憊卻遮不住。
“我現在接的戲,製片人、導演、甲方爸爸都盯著臉,怕我哪天臉上有點鬆了、眼袋沒處理好,就不值那個出場價了。”
她笑著抿了口酒,補了一句:“真有時候覺得,我不是演員,是走秀的花瓶。”
郝天明夾了口烤魚,點點頭:“這行本來就吃人,粉絲要你完美,資本要你聽話,劇組要你熬夜加班還不能多說一句話。”
“可你也彆太喪,撐過去就有轉機。”
“你這張臉,不光能吃青春飯,將來真轉成演技派,誰還敢說你隻靠臉?”
白心“哼”了一聲,“轉型?轉成什麼?”
“你知道我接過幾個劇本?不是家暴受害者就是苦情小白花,哭得梨花帶雨,還不能太臟,不能太瘋,最後還得咬著牙原諒渣男。”
“導演說‘觀眾就愛你這股倔強裡帶點軟’,我當場差點掀劇本。”
她說著說著,忽然又笑了下,“不過也是,像我這種……清純又不太乾淨的臉,演正經人沒人信,演壞人又不夠狠。”
“總之就是不好歸類。”
她說得帶點調侃,眼神卻清醒。
郝天明看她一眼,笑著搖頭:“你是‘兩麵人’。可惜現在的市場,不太歡迎複雜的。”
白心歎了口氣,又喝了一口酒:“所以我之前經紀人就對我說要接所有本子,說是再不衝一下,以後機會就真沒了。”
“換句話說,我現在就是孤注一擲了。”
她抬手舉杯,衝李二寶笑了一下:“我要真栽了,可能真的得靠你喂飯吃了。”
李二寶也笑:“你栽不栽,看的是你自己心態,彆太早給自己貼上‘快過期’的標簽。”
白心眨了眨眼,沒接話。
郝天明卻看著李二寶,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來,你這邊也快開始演戲了吧?”
“隻不過你演的那場——是讓全場真信了假死的那種。”
李二寶這才微微一笑,抬手抹了下杯沿,緩聲道:
“輿論發酵,是第一步。”
“我不是想讓大家認出江源,而是……讓‘江源’這個名字,被動地回到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