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西進!能走多遠走多遠,能下一座城是一座城,以最快速度打穿熊族。阿爾泰這邊無需操心。】
阿爾泰市政廳內,齊格飛在漫遊手冊上疾筆寫下這行字,發往芬裡爾。
當敵人以為你需要休整時,那正是最佳的進攻時機。
因此,早在三天前,芬裡爾便已率狼群再度出征。
事實上,狼族確實無需休養與補給——在他的【獸閾】中,狼族的體能與戰意都會得到提升,徹夜奔襲也不會感到疲憊。軍需輜重則早被齊格飛塞進史頁,哪怕真斷了糧,魔狼的獵物也遍地都是。
此刻,比蒙新政府正在召集五旗代表,絞儘腦汁地謀劃如何圍剿狼族。而等到他們接到消息,發現自家腹地已燃起大火時……齊格飛幾乎能想象那副滑稽的表情。
他唇角冷冷一勾,將手冊翻至任務欄,在“消滅八旗”一條上乾脆利落地劃下一個勾。
“接下來,就該輪到凱撒了。”
英靈殿禁止他再使用【萬裡赤土】,卻沒說過不能利用花腐病。
早在這次行動剛開始前,齊格飛就在琢磨,該如何將一個根種在比蒙獸人骨血裡的宗教拔起。
而最終得出的結論,便是花腐病,或者說,是花腐病帶來的恐懼。
與喜歡教化他人勤懇善良,虔誠信仰死後就能上天堂的太陽神教相比,神血聖殿一直都是在用恐懼去奴役信徒信仰獸神。二者雖然方式不同,但本質其實大差不差,便是在越愚昧、越是落後的地方,就越是能欣欣向榮,蓬勃發展。
太陽神教靠教化,許諾勤懇、善良、虔敬者死後可登天堂;神血聖殿則依賴恐懼,以獸神懲罰來奴役信徒。表麵迥異,但本質卻沒有區彆——都是利用認知與思想的愚昧。
因此,越是愚昧與落後的地方,宗教便越是盛行。
同樣的手段若用在奧菲斯,尤其是倫蒂姆德——那座識字率逾八成、全民受過基礎教育的帝都,這類把戲根本毫無市場。沒有人會怕獸神的天譴;也沒人真把“死後上天國”當回事。
而這帶來的直接結果,便是【伊甸】的另一股勢力——真理教會,在奧菲斯幾乎徹底喪失了發展的土壤。
民眾的信仰不再投射給神隻,而是投射給技術、魔術,乃至他們的皇帝。換言之,本該屬於真理之神的寶箱,讓奧菲斯人自己給開了。
所以,若是借鑒奧菲斯的經驗,理論上確實有可能連獸神的信仰一並鏟除。
芬裡爾之前也確實打算這麼做,結果便是神血聖殿直接急眼了,伊索親自帶著人發動政變將他除掉。
齊格飛現在所做的,本質上正是那條未竟之路的延續。
如果獸神信仰的根基是恐懼,那就讓這種恐懼改道——從懼怕獸神,轉為懼怕花腐病。
當然,說穿了,這並非像奧菲斯那樣開民智,而是把一種愚昧替換成另一種愚昧罷了。
不過齊格飛也不關心這群獸人愚不愚昧,他連摩恩都顧不過來,更彆提在比蒙開什麼民智了。
他要做的,僅僅是等花腐病繼續擴散,等芬裡爾把草原攪得天翻地覆,等到獸人們的信仰節節崩塌,直至神血聖殿再也坐不住,伊索不得不再次出山。到那時,他就直接動手,這一回,務必要徹底弄死那隻老王八。
伊索一死,無論是比蒙新政府,還是神血聖殿,便都要樹倒猢猻散了。
隻是眼下,對方謹慎得很,遲遲不肯露麵。不過那也隻是時間問題。
這是一個無解的陽謀,不論凱撒如何出招,結局都已注定。
順帶一提,這套戰術並非齊格飛一人的主意,他還征詢過羅德裡克的意見。
這小子也是巨他媽真實,齊格飛初入比蒙時,給他發消息彙報情況,他就一個屁都不放,搞冷暴力。
可等到阿爾泰被成功攻下,眼見整個比蒙都有被吞並的可能,羅老二立刻換了副嘴臉,主動噓寒問暖,還殷勤地問要不要兵力支援。
“若這套打法真能奏效,那麼在太陽神教這邊……”
齊格飛眯起眼,心思不由遊移向更遠處。
眼下,他在南境扶持豐收教會已是不是什麼秘密,但對【伊甸】而言,這些動作或許還算不上威脅。
——可若是……花腐病也在摩恩爆發開來呢?
一個陰狠歹毒的念頭自他的心頭升起。
但這其實已不是他第一次這樣想了。而且齊格飛敢肯定,他絕不是第一個起這念頭的人。
早在從薔薇手冊上初見【萬裡赤土】那天,他便生出過疑惑——
為什麼【萬裡赤土】帶來的花腐病,偏偏能被豐收神術治愈?
若隻是為了殺傷與震懾,直接設計成不治之症豈不更乾脆?
究竟是豐收神術能治療花腐病,還是花腐病被刻意設計成能被豐收神術治愈?
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紀薇前輩必然早有打算,想過利用花腐病,隻是因時間不足或另有緣由,最終未能施行。
但可以預見,一旦花腐病在摩恩這類人口稠密的土地蔓延開來,而自詡救世的太陽神教無計可施,反倒被一個鄉野小教派迎刃而解,那將引發怎樣的信仰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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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先找個偏僻些的地方,做個試驗?”
齊格飛沉吟著衡量可行性,外頭卻驟然傳來一陣嘈雜與喧嘩。
他眉頭微蹙,喊道:“吵什麼呢?!”
門外一名狼族衛兵快步進來,躬身道:
“閣下,剛收到彙報,城內一家酒館裡爆發惡性鬥毆,傷亡不小,我們正派人前去控製局勢。”
齊格飛眉心微蹙:“花腐病人為了爭搶治療資格打起來了?”
這倒不算稀奇,每日發放的特效藥有限,大打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不,聽說是感染者和非感染者打起來了。”
齊格飛一愣:“非感染者?”
這怎麼還能打到一塊去?這些個非感染者灌馬尿灌傻了?
他懶得再細究,擺手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士兵應聲,正欲退出,門卻猛地被人一把推開。
紅發少年滿身焦躁的氣息闖了進來,聲音顫急:
“閣下!波波統領在酒館和一群感染者打起來,被刺穿了腹部,現在命懸一線!”
齊格飛耳邊轟得一聲,足足愣了好半晌才擠出一句:
“什……什麼??”
…………
…………
灼目的紅光撕裂天際,在病患們驚詫的注視下墜落在神廟前,凝作兩道人影。
齊格飛神情陰沉如水,步伐急促登上石階。
身後的小西蒙一邊追一邊飛快解釋:
“……波波統領要把那些病人全部扣押,他們不從,我們就打了起來。他在混亂中被人圍住,用餐刀捅穿腹部,現在正在接受治療。”
“你說,為首的是個貓人?”齊格飛語氣發涼。
格爾德臉色凝重,點頭道:
“是。其他人都稱他為領袖。”
“阿道勒在哪?”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夾雜濃烈的殺意。齊格飛的右手已然套上【色欲之手】。
格爾德卻急忙解釋:
“不是阿道勒先生,他前天就已經啟程返回摩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