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良徐知若兄妹的辭呈很快便通過了。他們收到的回複也很簡單:感謝你們這幾世對國家的付出和犧牲,隨時歡迎你們兄妹的回歸。天衍局的負責人也在兄妹二人的建議下,移交給了蘇陽。
告彆了同僚,兄妹二人換上普通的便服,背上行囊,踏上了前往加沙拉法口岸的旅程。他們是通過聯合國的渠道前往的加沙,這渠道自然也是國家相關人員安排聯係的。
他們先抵達了埃及開羅,再轉乘長途巴士,穿越西奈半島的荒漠。車窗外,灼熱的沙塵卷起黃色的漩渦,遮天蔽日,仿佛已經預示著前方那片土地的絕望。幾經顛簸,兄妹二人終於是看到了地平線上那條連接希望與絕望的生命線——拉法口岸。
一路上,兄妹二人用設備查看著新聞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渲染著中東局勢的緊張,以及加沙地帶日益惡化的人道危機。
根據聯合國和國際紅十字會的報告,拉法口岸在2024年衝突升級後,已成為加沙地帶唯一的援助通道,卻飽受以色列軍隊的嚴格控製。口岸每日僅允許有限的卡車通過,而加沙內部的饑荒警報已拉響:北部地區已陷入全麵饑荒,兒童營養不良率高達90以上。世界衛生組織警告,缺乏燃料導致醫院發電機停擺,手術台上嬰兒在黑暗中哭喊;
缺乏藥品致使傷員在感染中腐爛。援助卡車隊往往需等待數周,甚至數月,檢查人員以“安全擔憂”為由,拒絕燃料、水淨化設備、醫療用品,甚至嬰兒奶粉和衛生巾。2024年5月,以色列軍隊占領口岸後,援助流量驟降至每日不足50輛,而需求至少數百輛。
卡車司機們在高溫下煎熬,平均氣溫達40攝氏度以上,沙塵暴頻發,許多人因脫水而倒下。傷員從加沙運出的救護車,常被扣留數小時,延誤導致死亡率飆升。
但這些冰冷的數字和文字,終究無法取代親身感受的震撼。
兄妹二人,站在這片焦灼的土地上,遠遠望去,口岸附近已是一片望不到頭的車龍。數不清的白色救援卡車,如同靜止的巨獸群,蜿蜒盤踞在炙熱的沙塵中。車身上印著各國國旗、聯合國標識、以及各種國際救援組織的徽章,它們承載著食物、水、藥品、帳篷,以及全球各地凝聚而成的善意。然而,這些善意,此刻卻被一道無形的壁壘,牢牢地擋在門外。
通過渠道,徐恒良和徐知若加入的,是非官方的國際救援組織的誌願者團隊。他們在這裡見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同行,有醫生、教師、工程師,更多的是像他們一樣,帶著一份無法言說的信念而來的普通人。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希望交織的氣息,汗水、灰塵和焦躁的情緒,比沙漠的熱風更加灼人。
“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日。”一位經驗豐富的英國誌願者約翰,苦笑著對他們說,“昨天有五車物資被拒,隻因為以色列檢查人員認為兒童的糖果‘可能含有雙重用途成分’,說是怕用來做炸藥。簡直荒謬!”
徐知若接過話茬:“我們聽說了,還有水淨化設備,也被認為是‘潛在的軍事用途’而扣留。”
約翰眉頭緊鎖,好似將自己被卡在這裡多日的焦急都鎖在了眉頭裡:“沒錯。還有氧氣瓶、麻醉劑、手術器械,這些可都是救命的東西啊!晚進去一天都會造成不知多少人的痛苦和絕望。甚至是一些兒童玩具和學習用品,都曾被以各種理由拒絕。有時候,他們隻是隨心所欲地打開箱子,隨便翻看兩眼,然後就打發走。完全沒有標準,也沒有邏輯。這哪裡是檢查,這分明就是圍殺!”
徐恒良看著那些排成長龍的卡車,許多司機和誌願者已經在車旁搭起了簡易帳篷,等待的時間以天計,甚至以周計。高溫和漫長的等待消磨著每一個人的耐心,但加沙內部傳來的消息,又讓他們無法放棄。
兩天後,徐恒良和徐知若親眼見證了一輛滿載醫療物資的卡車被拒的場景。卡車司機,一個來自土耳其的小夥子,已經在口岸外等待了整整一周。他提交了所有文件,經曆了數次以色列檢查人員的細致盤查。這一次,檢查人員盯上了一批緊急手術包中的一次性縫合線。
“這些縫合線,可以用來固定爆炸物。”一名以色列士兵用生硬的英語說,他的臉上帶著些許嘲笑和得意。
“不,先生!這隻是用來縫合傷口的!加沙裡麵每天都有數百人受傷,我們需要這些!”土耳其司機幾乎是哀求道。
“命令就是命令。”士兵不為所動,他端起槍朝司機方向揮了揮,示意司機將其開離檢查區。“這批物資,不能進入。”
司機憤怒的想要叫罵,他的眼淚混著汗水,在臉頰上留下兩道泥痕。但終究把話咽回了肚子裡。以色列士兵這幫沒人性的,以意外為由將記者還有聯合國維和部隊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了。自己再憤怒,也不好觸這群畜牲的黴頭。周圍的誌願者們雖然憤怒地喊叫起來,但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引擎的轟鳴和風沙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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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恒良見以色列士兵如此不加掩飾的百般刁難,阻止人道救援物資的進入。饒是他這般溫潤如玉之人也免不得眼睛微眯,怒意橫生。五臟之氣奔湧,手中雷光陣陣。
徐知若未有阻止之意,隻是為他分析道:“這裡不似祖國,有祖師庇佑,天庭相護。請不了天雷地火,隻你我二人的五臟之氣的五雷法能殺多少?貿然出手,反落個囫圇。力竭身死小,若是被以色列再借機發揮,怕是更肆無忌憚了。”
徐恒良何嘗不知,隻是怒火難平。權衡許久,終是隨一聲歎息作罷。
此時,他看到一輛輛運送傷員的救護車從加沙方向開來,車門打開,湧出的不僅僅是血腥味,還有絕望的哭嚎。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抱著一個幾乎沒有氣息的孩子,孩子小小的身體上布滿了彈片傷口,卻因為缺乏麻醉,隻能在劇痛中昏迷。男人衝著檢查站的方向嘶吼,聲音沙啞,充滿恨意。
徐知若回想起之前與許夜的交談“他們是權力與私欲的化身,是人類社會中那些最醜惡的部分,被信仰與曆史固化。許夜說過,‘人不死,他們不絕。’這是人類的答卷,也是我們必須直麵的現實。”
他們兩人曾與許夜討論過,如何對待那些“作惡”的人。許夜曾說:“人類一日不承認惡行,便一日無法改掉、擺脫惡行。如此下來,你們殺一日,他們少一日。你們一日不殺,他們又會重新出現。如此下來,你們又能殺到什麼時候去?”
現在,他們理解了這番話的沉重。這些阻礙救援的人,他們並非個體,而是整個複雜權力機器的代表。他們背後是國家的指令,是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是無數人對“敵我”的劃分。殺掉一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
日落時分,口岸暫時關閉。那些未能通行的卡車隻能原地待命,等待第二天的“審判”。許多誌願者聚集在一起,點起篝火,分享著各自的經曆和憤慨。有人提議組織更大規模的抗議,有人則默默地整理物資,希望能將有限的資源以更小的包裝偷運進去。
徐恒良和徐知若坐在角落裡,看著遠處加沙方向隱約閃爍的火光和偶爾傳來的炮聲。那不僅僅是戰爭的火焰,更是人性的煉獄。
他們看到了普通人的善良,也看到了體製的冷酷,更看到了那種被權力與私欲異化的人性。
如此顯明的殘酷,圍牆之內就是屠殺。這種在祖國的安定下再難見到的可怖場麵,又一次使她想起許夜天尊最後的告誡:“人類的路途走向錯誤,從來就不是極個彆人的原因,而是人類整體共同的責任。他們的放縱和不反抗,都是幫凶。”
“可有轉機?我們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吧?”
“暫且忍耐一夜,我已推定,明日必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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