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護衛碩托一行人來到蓋州的大約一個牛錄的清虜護軍,就是這個羅碩挑選帶來的鑲白旗精銳了。
碩托本人,原來就好酒,曾因在黃台吉宸妃薨逝國喪期間飲酒,而被剝奪了爵位。
現在雖然同樣處在國喪期間,可畢竟不在盛京城內,同時他又有討好楊振的心思,所以一開始推脫了幾回,隨後也就胡吃海塞,開懷暢飲了。
星內與羅碩兩個,倒是頗有城府,又帶著一些傲氣,左推右推不肯多飲,但是架不住楊振親自敬酒,以及呂品奇、張國淦的各種勸酒和“挑釁”,又不好撕破臉,最後半推半就也喝了不少,暈暈乎乎了。
唯獨鄧常春,在楊振親自勸酒他不得不飲下幾杯之後,就發現給他倒的酒不一樣了。
上一杯還是燒刀子一樣的烈酒,下一杯卻明顯兌了水,而且是一斤酒兌了兩斤水一樣寡淡無味。
鄧常春情知有異,但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這絕不是楊振身邊的侍從人員大意,給他倒錯了酒。
因為從同一個酒壇子裡倒出的“酒”,楊振也在喝,而且頻頻舉杯,談笑如常。
對此,他絕不相信楊振叫人這麼做會是因為蓋州城內酒不夠。
稍微思考一下,他就知道,這是楊振有意為之。
而且推斷,楊振不想讓他跟彆人一樣多喝,絕不是因為吝嗇酒,而是楊振必定有話要單獨對他說。
可是楊振能跟他說什麼呢?
他雖然是大清國戶部右參政,這一次誠郡王碩托之所以帶他來,也是因為他的職司所在,就是叫他來接洽將來的貿易互市之事的。
但是,他對於互市糧物的定價根本沒有發言權,而且他認為目前的定價已經夠高了,已經遠遠超過前兩年他跟那些宣大邊商商定的價錢了。
所以情知有異,但是很快就想好了答對之對策。
如果這位大名鼎鼎的金海伯楊都督想要通過他以次充好、以劣充優,甚至搞一些缺斤少兩的交易,他鄧常春可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賺這個錢。
一個半時辰過去,到了亥時,身在主位的楊振率先“不勝酒力”,最後在兩個侍從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離席而去。
接棒維持局麵的呂品奇,又強撐著與眾人喝了一輪,看對方也差不多儘興了,而且屬實撐不住了,於是叮囑伺候酒局的兼職行營內務官麻克清安排行營人手將對方幾人送回客館休息。
麻克清自是滿口答應。
已經喝得五迷三道的碩托,仍在叫著、喊著要繼續喝,但被同樣說話都不連貫了但卻始終保持著一絲清醒的星內和羅碩勸住了,終於同意回去休息。
而鄧常春,卻在楊振踉蹌離場之後,直接裝醉,趴在了桌上裝睡。
直到也被兩個人架起來,他才“如夢方醒”一般,踉踉蹌蹌地跟著往外走。
等被攙扶著回到客館他自己下榻的廂房,他才赫然發現,之前酒醉離席而去的楊振穿著一身金海鎮低階武官的大帽罩甲,正站在房內笑嗬嗬的看著自己。
驚訝之餘,鄧常春趕忙環顧左右,但見屋內隻有楊振一人,而外麵也無隨行人員,於是馬上收起了先前裝出來的醉態。
“楊都督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鄧參政可還記得祖澤潤否?”
到了這一步,楊振也是開門見山,直接提及了祖澤潤。
果然,楊振一提祖澤潤,鄧常春明顯一愣。
不過,他很快就表現出一副釋然的樣子,先是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搖頭苦笑著說道:
“唉,這個祖澤潤啊!”
楊振見狀,隨即進一步把話挑明:
“祖澤潤向我推薦了你,說你早有棄暗投明,反正歸來之心,隻是苦無良機,隱忍未發,不知道是也不是?”
鄧常春聽了楊振如此直白的問話,隻是直直的看著油燈下的楊振,沉默不語。
良久,方才說道:
“祖澤潤還對都督說了什麼?”
“彆的倒也沒有什麼了!”
“那麼,都督以為,祖澤潤說的可信嗎?”
鄧常春不理楊振先前的問題,反倒化被動為主動,反問起楊振來了。
不過,楊振對此倒是毫不在意。
因為不管這個鄧常春願不願意為他所用,他都沒有什麼可損失的。
因此,他十分坦然的說道:
“若是在張存仁、祖澤潤他們搞出廣寧反正之前,有人對我說你有反正之心,哪怕那個人是祖大壽,我也不會相信。但是張存仁他們在廣寧反正歸來之後,尤其是黃台吉死了以後,我卻覺得,祖澤潤說的很有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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