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剛剛那幾名兵丁漸行漸遠的背影,曾執掌京營多年的泰寧侯陳良弼稍作猶豫,便是愁眉苦臉的澀聲道。
或許是卸下了"京營"這個包袱的緣故,年近七旬的陳良弼瞧上去反倒是比前兩年更加精神,說起話來也擲地有聲。
他們武勳一脈,自"土木堡之變"過後,便是失去了存身立命的"軍權",再也無法與文官相提並論,隻能躺在祖宗留下的功勞簿上等死。
直至這兩年朱由校即位,不斷提拔武臣,並染指軍權,他們"武勳"方才有了崛起的希望。
而前幾日,那奉命提督漕江的惠安伯張慶臻,便是最好的例子。
"說的是啊,"話音剛落,另一名勳貴便毫不猶豫的起身,眼神晦暗不定的看向坐在上首的英國公張維賢"陛下幼時雖是身體瘦弱,但從未生過大病,幾個月前更是禦駕親征,凱旋歸來,焉能毫無征兆的病倒?!"
"此事必有蹊蹺!"
他叫徐希,同樣是中山王徐達的後人,爵位承襲於徐達三子徐增壽,於萬曆三十年襲爵定國公的爵位,也曾擔任京營提督。
"我又何嘗不知曉事有蹊蹺,但我等勳貴無兵無權,又能如何?"望著眼前群情激奮的勳貴們,英國公張維賢不由得苦笑一聲,憔悴的聲音中滿是無奈和酸澀。
他們英國公一脈,自成祖朱棣靖難之後,在這長達兩百餘年的時間裡,始終備受皇室信任和倚重。
而他英國公張維賢,更是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先後遭受萬曆皇帝和泰昌皇帝兩位天子"托孤"。
可現在,大明才剛剛安生了兩年,紫禁城中便再度傳出了天子病重的消息。
難道在他張維賢的手上,還要送走第三位大明天子?
"即便如此,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斃。"瞥了瞥周遭情緒略有些低沉的勳貴們,徐希轉而有些猙獰的低吼道"宮中尚有皇後娘娘坐鎮。"
"我等勳貴不若齊聚乾清門,求見皇後娘娘?"
"如若天子真的病有蹊蹺,我等也可奉召平亂!"
此話一出,官廳內本是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停滯,溫度也仿佛降至冰點,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寒意隨之接踵而來。
奉詔平亂!
這事可有點犯忌諱呐。
聞聽耳畔旁如驚雷般的低吼聲,英國公張維賢的眼皮便是一挑,轉而意味深長的看向麵紅耳赤,似乎情緒十分激動的定國公徐希。
雖說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眼前的定國公和南京城中的那位魏國公,彼此之間的血脈關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每逢年節的時候,私下裡也是多有走動。
此外,這定國公徐希因為自幼性格有些孤僻的緣故,於京師並無太多存在感可言,平日裡似眼下這等場合,更是能推則推,輕易不會露麵。
但如今,這位定國公似乎比他還要關心紫禁城中天子的身體?
或許此事真的沒有這般簡單呐。
沉默不語中,英國公張維賢的眼神便是慢慢變冷,嘴角也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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