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
隨著時間的流逝,籠罩在海州城上方的晨霧早已消失不見,如蟻群般的鑲白旗韃子們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向城門緊閉的海州城湧來。
喊殺聲,腳步聲,慘叫聲,連同空氣中猶如實質的殺意混雜在一起,令城頭上的官兵們沒有半點喘息之機。
城外建奴兵力一萬有餘,遠勝於海州城中的"老弱病殘",並肩而立的黃龍和張盤兩位將校表情凝重,死死盯著城外手腳並用,不斷向上攀登的建奴。
這些氣勢熏天的韃子們雖然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隻能采用最為原始的攻城方式,但仰仗著無與倫比的騎射能力,仍是迅速占據了戰場的主動權,導致城垛後的官兵們難以像最初那般齊射,隻能胡亂找機會射箭,威脅大大降低。
"兒郎們,堅持住。"
咣當一聲,身披重甲的黃龍猛然抽出了腰間的長刀,用儘全力砍向即將登上海州城頭,並麵露猙獰之色的韃子。
望著眼前撲麵而來的刀芒,這名自詡神勇,剛準備歡呼慶祝"先登"之功的韃子瞬間麵無血色,並下意識舉起右手,護住自己的脖頸要害。
"啊!"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這韃子雖是僥幸未死,但右臂卻被鋒利的刀芒切割,令他再難維持搖搖欲墜的身體,於絕望中墜落。
"這些建奴不過虛張聲勢,不敢與我等以命換命。"
顧不上擦拭猛然濺到臉上的血霧,黃龍趕忙收回長刀,並朝著城頭上另一處防守薄弱的地方趕去,防止官兵們勉強維持的軍陣,被建奴突破撕碎。
因為情緒過於緊張,就連黃龍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聲音異常沙啞,就連緊握兵刃的手指都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泛白。
眼下他唯一能夠指望的,便是城外這瞧上去悍不畏死的白旗韃子不過是在仗勢欺人,真正的鬥誌遠沒有傳說中的紅黃勇士那般高昂,否則自己腳下的海州城便是凶多吉少了。
...
...
"旗主,怎麼辦?"
海州城外的緩坡上,被諸多女真將校簇擁在中間的鑲白旗旗主杜度早已不複最初的睥睨,其黝黑的臉龐上滿是驚怒,嘴角也在微微抽搐著。
難怪大汗一向喜歡在戰前"招降"明國的將領,輕易不會選擇與其硬碰硬。
從他氣急敗壞,下令攻城開始,滿打滿算這才多長時間,自己麾下的女真勇士傷亡人數便多達百人,這若是多"僵持"一段時間,自己麾下的女真勇士們豈不是要儘數葬送於此?
這還隻是一座精銳齊出,城中儘是老弱病殘的普通城池!
"大貝勒到哪了?"
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心理素質較差的杜度終是承受不住這愈發強烈的壓力,轉而朝著身旁的副將們詢問道,眉眼間湧動著一抹急切。
他還是低估了官兵守城的決心,亦或者高估了自己領兵作戰的能力。
雖說在麾下勇士淩厲的攻勢下,場中局勢已是被牢牢掌控,城頭上的官兵們也出現了不小的傷亡,甚至一度有勇士登上城頭,並險些站穩腳跟,但他麾下勇士的性命何等寶貴,豈是那些孱弱的漢人能夠比擬的?
"啟稟旗主,大貝勒最遲太陽落山之前,便可趕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