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地方……”
“像是個神魂在等我。”
陳長安他們踏著骨淵中被砸斷的柱基往下走了一刻鐘,前麵忽然寬了,眼前是一片懸浮在半空的碎魂浮台,台下全是死魂堆積的魂河。
河水不流,但魂卻像是活的一樣,偶爾能看到一隻殘魂手指從水裡飄起來,然後慢慢沉回去。
“這地方是乾啥的?”林修遠皺著眉,鼻子一吸,魂氣太濃,差點直接迷神。
許君言看了眼周圍幾根殘碎的碑文,“這應該是舊時‘魂戰祭壇’,是當年神族那些被削了位的戰魂被強行丟下來的地方。”
“這裡沒有敵人。”他話剛說完,那河中央猛地翻起了一圈灰湧。
“我呸。”他立馬改口,“現在有了。”
灰湧卷著一塊塊殘骨往外衝,其中一個最大的人形骨影從魂河裡爬出來,肩膀連著一對斷翼,腹部被撕開一個洞,魂火往外冒,臉上貼著一個破碎的戰旗。
那不是人。
那是一具“神戰體殘核”。
陳長安沒說話,直接衝了上去。
林修遠才想跟著,陳長安側頭說了句:“這不是你打的活兒,彆湊。”
“它是神戰體,專咬雷魂。”
林修遠一愣,話還沒說出來,那神戰體就像是感應到了似的,一轉身,五指成爪,直接撕向林修遠。
“操!”
林修遠往後一躍,魂火自動湧出,可還是慢了一步。
神戰體那爪子沒傷他身上,卻直接插進他魂骨裡。
下一刻,“哢”地一聲,他整條左臂的雷骨直接碎了,魂火當場炸開,整個人從台邊滾了下去。
“林修遠!!!”
餘晗眼看他掉進魂河,一身火焰騰起剛要衝過去,陳長安已經先一步落了下去。
“我來。”
他一腳踩斷浮台邊緣,整個人雷火全開,魂海逆燃,手中戰骨拖著一道金紅火線,直接砸進魂河!
“魂戰體是吧?你咬雷魂?”
“我他媽今天讓你咬夠。”
轟!!
魂河炸開,那神戰體剛要騰起,被陳長安一骨頭橫砸,砸得整張臉都碎了,魂火噴得半空都是。
陳長安撲到林修遠身邊,那小子已經魂火黯淡,斷臂空骨,左肩往外冒魂絲,就差一步要散了。
“我他媽叫你彆衝。”陳長安低聲罵了一句,然後手按他肩頭,雷火逆灌。
“永恒,快點!我得補他骨頭!”
“他是雷魂體係,你給我找塊能壓製魂火的骨印出來,我不管你哪弄的,給我接上去!”
永恒沒敢耽擱,一道雷火印圖從他手臂上湧出,直接塞進林修遠體內。
“你再動我一下,我真把你這胳膊卸了!”陳長安一邊罵,一邊用自己魂火護住林修遠的魂骨接口,咬牙穩著。
一分鐘,兩分鐘,林修遠渾身戰抖,一聲沒吭。
“醒了?”陳長安低頭問。
林修遠嘴唇顫了兩下,硬憋出來一句話:“我靠……好疼。”
“疼說明你還活著。”陳長安鬆了口氣,站起身。
“下次記住,不是你能打的,你就彆裝英雄。”
“你要真死了,我也得陪著死。”
林修遠咧著嘴一笑,哪怕身上還燙著,他都笑得像是贏了:“那我以後……是不是就算有半根骨了?”
“彆廢話,你這一砸,把我的回魂印都激活了。”陳長安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骨紋,發現他剛才給林修遠接骨的時候,魂火已經和他自己的魂印融合了一小段。
“這玩意要是再合下去,我估計下一層,我直接能拉起一隊魂兵。”
許君言和餘晗從上麵跳下來,四人落在一塊碎骨浮台上。
“那神戰體徹底滅了嗎?”許君言掃了眼那攤魂泥。
“滅了。”陳長安回答,“它不是全的,隻是當年戰死的一塊殘魂,被魂河殘渣黏起來了。”
“它連魂念都不全。”
“但這東西的攻擊習性說明一點——骨獄下麵,已經不單是印的戰鬥了。”
“魂、骨、殘意、念印、戰識……它們都在融合。”
“也就是說,下一段的敵人,會全。”
餘晗看著那沉靜下來的魂河,“那這地方我們還繼續走?”
“走。”
陳長安一抬頭,魂河另一頭,開始浮現出一片逐漸清晰的地形。
那是一片徹底扭曲的神魂地脈,像是有人把整條脊柱剝了出來,掛在天上烤。
“我想知道。”
“這片骨獄下麵,到底鎮著什麼魂。”
魂河另一頭不再是水,是一片混著灰白骨渣和魂泥的扭曲之地,踩上去軟得像泥,但一走,整條腿能陷進去,拔出來的時候還帶著殘魂掛著腿。
“像沼澤。”林修遠低頭看了眼,“魂沼?”
“不對。”許君言目光一掃四周,“你看那邊骨牆。”
他們頭頂是個類似圓頂的構造,全由巨骨交疊堆成,那些骨頭上雕滿圖騰,顏色全褪了,骨縫裡卻還滲著紫黑色的骨血,像是還活著。
“我認得這些符。”許君言抬手畫了幾個對應的古字符,“這不是咱們靈界的字,是神骨族的古咒語。”